关于活在世界上这件事

茸茸中心,没有CP描写,有关木大亲子。

漫画后面写的设定里,茸茸喜欢《悲惨世界》,由此发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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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问题,一般人不会真的去想。我们活着,我们感受着过程。乔鲁诺也就是一个这样的一般人,他的人生从来不会跟描述抽象概念然后著书立说沾边。他的确挺聪明的,但却丝毫没有沉迷于形而上学的打算。

孩子还小的时候,能阅读看书就是聪明。按照这个说法乔鲁诺是非常聪明的,因为在同龄人还讨厌读书但喜欢捉迷藏的时候,他就在看书了。他最喜欢的故事是《悲惨世界》,一开始接触这本书的时候还是幼儿园里放着的绘本,简化了很多倍。可怜的少女珂赛特没有父亲,母亲芳汀在外工作,只能让珂赛特在旅馆里被寄养。乔鲁诺每次看到珂赛特在雪地里去井里打水就会哭,当珂赛特幻想着月亮上美丽的女士温柔的对待自己,乔鲁诺也会想到自己的母亲。乔鲁诺感觉自己和珂赛特太像了,都没有父亲,母亲也无法照顾自己。可是也因此,乔鲁诺幻想着,有一天,会有一个“父亲”一样的角色拯救自己。

——即使冉阿让是一名逃犯。

*

你敢依赖你的母亲吗?

也许问任何一个小朋友这个问题,他们都不会好好回答。因为对于幸福的孩童而言,这根本不是个问题。幼儿园的孩子哪有什么敢不敢依赖别人可言,都是群想妈妈了就哭的孩子。他们困的时候会哭,在饿了会闹,老师需要一遍一遍的安抚他们,让他们感到感安全,让他们感到课程有趣。但有个孩子有所不同。他的妈妈美丽的像电影明星,和那些生过孩子后就换上平底鞋,与每天素面朝天的母亲们有天壤之别。她依旧有余力每天早上给自己用六种颜色的眼影画眼妆,再巧妙的搭配衣裙颜色和丝袜的透明度。而这位美丽大方,惹人喜爱的母亲,却有个格外阴郁的孩子。

初流乃一直让幼儿园老师感到非常省心,因为他总是安安静静地,不声不响地在角落呆着。他不会在地板上打滚,嚎啕大哭着要妈妈,也不会因为饭菜不合口味而在午餐时间要求回家。他总是不给大人添麻烦。可老师却发现,他午睡后的枕头总是湿的。他会在午休的时候偷偷的躲起来哭。可是,老师并不想给自己添加不必要的工作量,况且这个孩子的监护人根本不关心他,绝不会为此投诉。所以他哭就让他哭吧,也没有给任何人增添麻烦。

这个孩子逐渐变成了一个小可怜虫。沉没内向,没有朋友,有口却不言语。老师有想过帮他,但是转念一想,他妈妈已经和一个意大利人举行了婚礼,不久之后,这个孩子就不在是自己的学生了,马上转学去意大利。所以自己丝毫不用为他负责。

但等到这个沉默的孩子要转走前,老师还是和他交谈了。

“有新爸爸了,开不开心?”老师想用一些积极的词汇去暗示初流乃,至少让他能从新的家庭联想到开心、快乐之类的词。

“……”这个初流乃低下头,一时间不说话,过了几秒才说,“嗯。”

——爸爸。

这个角色,初流乃期盼过很久。

每当妈妈不在,每当他呼唤妈妈却没有回应,每当他希望有人陪伴,每当他看见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,他就会在心中这样想——如果爸爸在这里就好了。他想被父亲这样的角色举起来坐在肩上,他想在周末的时有人开车带自己去野营。他总是幻想着别的小朋友身上发生的事情,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
“那太好了,恭喜你哟!”幼教爽朗的说着。因为初流乃积极的回答,他想,也许这个孩子的家庭教育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,这个孩子可能只是单纯的不善于表达,但是内心还是阳光可爱的。

“嗯,但……”初流乃又说到,“我一直是有爸爸的。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皮夹,里面只夹了一张照片,看起来是这个孩子珍藏的东西。照片里是个金发的外国男性,有点像英国人。怎么看也不像一般孩子父亲的肖像,反而应该是什么电影剧照之类的东西。“妈妈说,这个就是我爸爸。”

“……是……是吗?”教师感觉这个孩子被骗了,但是也不多说什么。

“嗯。”初流乃对老师点点头,一直以来阴沉的脸在那时也染上温暖的表情,那是只有孩童才有的,天使一样的微笑。不像广告片里那么灿烂,也不像文艺片里那么隐晦,而是天真无邪,毫无遮掩的笑颜。教师甚至能够感觉到,一种愉快淡淡的从这个孩子身上散发出来,感染到了自己。

初流乃总是随身携带这张照片,每当难过的时候,总是把这个世界上还有父亲在当作寄托。虽然这完全是他对于迪奥的误解。

 另一方面,让初流乃感到幸福的事情,是妈妈的新丈夫对他非常好。初次见到他时,初流乃从那位绅士的热情与温柔里体会到了他一直期盼的东西——父爱。搬去意大利后,初流乃这个名字就被改作了意大利语发音,他开始被称呼为乔鲁诺。最初的适应期过后,母亲和继父就不是总粘在一起了。不幸的是,独处时的继父根本是另外一副嘴脸,轻轻松松把乔鲁诺对于父爱的误会碾碎,再把他推入绝望。

——果然……

乔鲁诺心里这样期盼着。

——只有我真正的爸爸会来救我。

*

等乔鲁诺长大了一些,阅读能力变好了,他就去看了少儿版《悲惨世界》。是为了让小学生对阅读产生兴趣的扩展读物,写了故事的内容还有很多书评。乔鲁诺忽然意识到,这个故事不仅仅属于珂赛特,不仅仅是孤儿得到拯救的故事。贵族少年马里斯遇见了和他志气相投的团体,他们为了至高的梦想一起奋斗,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。就像安灼拉对马里斯说,谁在乎你孤独的灵魂?我们有更崇高的使命。

没错,乔鲁诺这样想着。

——我也有我的梦想。

*

你想在学校里获得好成绩,然后去知名大学吗?

对于绝大多数在校生而言,这个问题也是毫无意义的。谁不想去欧洲的那么几所世界名校,去体验几百年累计的荣光,然后就此走上人生的坦途。这简直是梦想和实际的最优交汇点。但对于乔鲁诺而言,这个问题太过于奢侈。他早就无法呆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里,早早自立门户,像是断绝了一切亲情关系一般地独立生活。身为初中生的他根本没有好好上课,反倒是在街上混着,礼貌谦卑的顺手牵羊,从容不迫的开着黑车。那些好好读书毕业的大人,不也这样活着吗?周旋在帮派势力的争夺之间,服从在贪腐警察的权力之下。

他自己赚钱,所以再也不用和母亲与继父来往。这两人好像从他生命里被完全剔除了那样,干干净净,不留痕迹。但是他那唯一的一张生父的照片却依旧被他好好的保存着,放在钱包里,每天带在身上。但到这个年龄,他终于能理解到一件事。

——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有父亲了。

他从外人身上学会信任,获得了梦想。他逐渐可以不用一个虚无缥缈的生父形象作为自己的支柱,而是自己去追求梦想。可是他依旧没有扔掉他那唯一一张生父的照片,也没有将照片塞进什么抽屉或者夹在书里,而是一如既往的将它放在钱包里,每天携带在身上。

——但我一定要成为流氓明星!

而在乔鲁诺周旋于收保护费的帮派成员时,米斯达正在发表他的重要演讲。逻辑大师米斯达正在论述唯食用主义幸福伦,试图给他的小伙伴们灌输“因为肉食动物的肉不好吃,人类吃肉,所以人类的肉不好吃”这样的三段论推理。他们这支小队总是叽叽喳喳,吵吵嚷嚷,四处收保护费,都是少年却没人上学。这是一群粗鲁暴力又温柔善良的流氓。几天后,他们的队长布加拉提遇见了乔鲁诺,他加入了组织。

乔鲁诺和书里的贵族少年马里斯一样,也加入了一个为了共同目标不断奋斗的团体,也像书中的学生军一样聊天时满嘴跑火车,也像他们一样的战斗。

也像他们一样,满是血与牺牲。

所有事情结束之后,乔鲁诺完成了自己的梦想。这一路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,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把旅途走完。他会梦见从前并肩作战的人。梦见繁花对他说,想要回家,想回去上学。还会梦见云层对他说……

——乔鲁诺,你不用在意。

乔鲁诺不会为那些人哭,可是醒来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很寂寞。

他有时会想,只要是达成梦想就好了。可是梦想已经达成了。

每次去墓地,他只需要碰一下泥土,就能让墓碑前开满花。对着墓碑将死物化做生命,也真是令人无奈的讽刺。

*

已经结束旅途,达成梦想的乔鲁诺忽然想起来从小就喜欢的故事,读了一遍完整版的《悲惨世界》。小时候他只沉浸在珂赛特童年的悲伤里,少年又只关注着学生军。可是如今再看,却发现书里每一个人都身处于苦难。单恋的女孩,流浪的街孩,贫穷的母亲,自杀的警官,多到数不过来。大概只有冉阿让一个人经历完了这所有的一切吧。

如今乔鲁诺依旧没有父亲,还失去了共同战斗的队友。他不觉得悲惨也不再把自己放进哪个角色里。但如果真的要说和故事的相似处,那就只有……活在这个世界上,总有遗憾这件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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