诡言浮说 - 上
大三角，大三角，愉快的大三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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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完临时执照，A班的同学在宿舍聚在一起胡闹。通常砂藤最受欢迎，主要是因为烘培技术好，戚风蛋糕天天烤，偶尔来点可丽饼、马卡龙，还常常分巧克力布朗宁给大家。但是他也不是总是像哆啦A梦一样随时能变出小零食来。可是，八百万可以。
“我想吃巧克力！”比如此时，上鸣这家伙就不要脸的对八百万说出了如此厚颜无耻的请求。
八百万如同幼儿园生活老师一样，给自己面前一群和上鸣一样嗷嗷待哺，双目发光的学渣同学们，每人发了一块巧克力。“创造”这种颠覆物理的能力，其实是最神奇没有之一。但实质上她并没有违背质量和能量守恒，这也是她无论怎么吃东西身材绝对不可能走形的重要原因。
“喂，你跟我来一下。”
丽日看见爆豪叫绿谷出去了，也没有多想什么。毕竟爆豪被营救的那一次，让她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其实很微妙，并非单纯的不好。虽然很难直接定性两人之间的那种感情是什么，是积极还是消极，丽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种感情绝对超级深厚，如果比喻成量化的数值，就是不知正负，可绝对值是巨大的。
坐在一旁的轰也留意了他们俩一起出去了。比起丽日，他的内心世界要稍微复杂一点。要说为什么的话，主要还是因为绿谷治愈了他的童年阴影和心理创伤。也许这么说不直观，但这其实就是对方走进了自己内心世界的绝佳例证。无法走近内心的人无法治疗心伤，反之治疗心伤的人一定能走入内心。而从内心接纳一个人可是演化成多种感情模式，而最常见的方式出现在很多心理医生和他们的患者身上。
——移情。
患者们会觉得他们爱上了自己的心理咨询师。
这种感情真的能称作爱吗？还是说只是一种有极大可能性的短暂心理现象？这当然就是爱，是爱的定义，是本源，是每个心里萌生爱意人百分之百的真切。如果患者出现了移情的苗头，这时通常的做法是将患者介绍给另外的医生继续治疗。
可是绿谷走近轰的内心之后，依旧和他朝夕相处。
他每天都看着绿谷坐在他斜前方。
他们一起去合宿。
他们一起对抗英雄杀手。
现在他们还住在同一栋宿舍楼。
他当然能够意识到双方同为男性的不争事实，但这也让他对爆豪产生了额外的关注。在运动会之前，他都只专注着自己的进步，从来没去真的注意过这个醒着就在发火的同学。可他现在才意识到，绿谷还是用“小胜”这种亲昵的称呼叫他，还把对方给自己取的蔑称外号当英雄名。最令他觉得这个暴力狂是最大竞争对手的，还是他被敌联盟盯上的时候。绿谷几乎被打的残废了，还是要追着去救他。曼德勒猫的广播里，“小胜”的称呼，也让轰隐隐觉得不对。可是他告诉自己，这是理所应当的。就算被盯上的只是一个不相关人员，绿谷也会奋不顾身的去救他。
可是最大的问题还是绿谷在面对Mr.COMPLEX时喊出的那一句：“把我的小胜还给我。”
虽然轰的理智时常告诉自己，这样做没问题，这样做就是绿谷的性格，这样做就是英雄的本质。可是……
感性和直觉滋生一种在心底歇斯底里疯狂大叫的感情。
而这样的感情就是死死的被理智压住。他只是变的更乐于和班级待在一起一些，对待绿谷更温柔些而已。如果不是爆豪，他就觉得这样已经可以了。每天都会见到绿谷，每天都能和他说话，可以温和的对待他。
可是这种满足，总在一声声“小胜”和“臭久”中，化作莫名的苦涩。
第二天早上，大家陆陆续续起床，下楼吃早饭。可大家穿好校服带上领带，拿起书包下楼汇合的时候，只听见吸尘器“嗡——”的声音。
爆豪和绿谷两个人穿着居家服，背对着背，在做清洁。
绿谷扬起一张满是伤的脸和大家打招呼，而爆豪背对着众人，一声不吭。
——打架了么？
轰其实有点开心。他真的挺希望这两人其实真的是关系超级差。
上课期间，轰顶着一张冰山面瘫脸。他想到两个人晚上出去只是打架，就开心。开心一节课之后，想到两个人在宿舍独处，又难过。难过一节课之后，想到两个人这么多年来都没事，肯定是真的没事，随即又平和。平和了一节课之后，冷静他来的他觉得自己可能疯了。
放学回到寝室之后，班上的同学当然是叽叽喳喳的闲聊。学霸八百万补习小课堂也总是在进行，大家一起做作业，做完了还有学霸带飞讲解。一片祥和融洽。
而绿谷在一旁嘤嘤嘤，觉得完全无法加入，咬牙想要快点上学。
轰坐在一旁看起来在认真看书，其实心里莫名又开心了。
——看来他并没有很享受和爆豪独处，应该是没问题吧。
结果看爆豪从他身边走过时，绿谷的目光会随之而动，轰心里又郁闷了。
——不行，我不能这样。
轰一脸淡漠，就好像是嫌弃一楼吵闹而回房间。其实他只是觉得自己必须得从这个诡异的心理状态中走出来，不然根本没办法专心做别的事情。他坐到书桌前，打算写日记。结果什么都写不出来。脑海里是绿谷对自己说的话，是绿谷站在自己的身边对抗敌人，是绿谷在教室里转过头的样子。
三天。
绿谷和爆豪独处了三天。
这三天里，轰快把自己纠结死了。
他觉得自己一定得为了这份心意做点什么。
第四天，爆豪还被关在宿舍做苦力，而绿谷回归了教室。
轰告诫自己，一定不能被这点小事满足，一定得做点什么。
于是轰开始了一系列高暖度举动。比如在吃饭时自然而然的挑绿谷身边，问问要不要尝尝自己的点的午餐，又或者在训练时多买瓶水，休息时给绿谷递过去。诸如此类。一面暖人，又不留痕迹。每当绿谷扬起脸，超他绽开笑容说谢谢时，轰觉得心脏跳动的频次诡异了起来。就像有带着暖意的微风从洁净的湖面吹来。
这一天，是轰最开心的一天。因为绿谷在，而爆豪不在。
每一次在绿谷身边，轰总是想伸出手，去摸摸绿谷的头，想要将手指穿过他的发丝。想要轻轻的抚摸他的脸，想要触摸他柔软温热的皮肤。想要抱住他的身躯，温柔的抱住，在他的颈间呼吸属于他的气味。归根究底，便是想要他。
可那种朦胧的而愉悦的情感，只要爆豪出现就毁了。
只要绿谷和爆豪之间有哪怕半秒的对视，只要绿谷喊出一句“小胜”。他就会觉得一切内心至高的欢愉与雀跃，瞬间被折断，然后落入世界上最冰冷的深渊。
那天放学回到寝室，学渣组绝望的匍匐在八百万面前。
“我实在是不懂什么叫从句！”上鸣哭着说。
“对数到底是什么东西啊！”芦户表情如同死亡。
“银镜反应的等式怎么可以那么那么那么长……”切岛痛心疾首。
“其实……我也完全没跟上曲线运动中力和速度的变化……”濑吕捂住自己的脸。
就算八百万是神，她也不能一口气解决这么多问题。
“我们今天来开学习会吧！”丽日见状提议道。
“赞同，今天的课程量太大了。”蛙吹也这么说。
结果大家就开始了相互帮助，每个人都给别人讲自己会的部分，这样就极大的减少了压在八百万身上的负荷。其实这帮人里看起来比较粗暴的几个，比如上鸣和切岛，曾经抱的都是爆豪的大腿。可他们的大腿正在一旁默默的把垃圾收集起来，然后拿出去倒掉。
大家拿着书本聚集在一起，场面混乱。人群中轰看着绿谷，问他有没有没能跟上的部分，绿谷看着爆豪离开的背影，说：“啊、我还好啦，不过还是得用题目多练几遍。”
等大家讨论的差不多，绿谷便先行离开了。而轰作为一个有着最强光环的优等生，自然是被问到了最后。
轰虽然一开始给人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感，可是在实际交往之后，印象却都改观了。
比如长期抱爆豪大腿的切岛如此说：“轰真的是太好，相比之下，爆豪简直是残暴啊！”
“是啊！和爆豪比起来，就是天使啊！”上鸣也这么说着。
其实他俩和爆豪玩的最好，轰是知道的。但是轰还是挺开心的。也许绿谷也会这么想呢？
“啊，对了，轰明天还要补习吧，早点睡吧。”切岛忽然想到，然后贴心的说。
“的确，我们这么缠着问也不好。”上鸣说。
轰也不推脱，便说：“那我告辞了。”
绿谷的房间在二楼，而轰在五楼。他走到二楼时稍作了停留。可是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敲响绿谷房门的理由，又不得已的继续上楼。
而走到四楼，忽然听见关门的声音，只见绿谷从爆豪的房间出来。
现场一度十分尴尬。
“轰君？”
轰对他点了一下头，算是打了招呼。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，别说身体，连脑子都僵硬了。可是他知道自己需要表现常态，沉着冷静。只不过是从同学寝室出来而已，这不是无比正常的事情么？何况两个人从小就是认识的呢。
轰有些机械的继续上楼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
可是关上房门的那个瞬间，忽然一下又觉得上楼梯的这段记忆格外遥远，如同梦境，如同断层。接着觉得自己是个傻逼，为什么不借此机会多说说话呢？本来就想看到他吧。就算他去找了爆豪，不代表自己不再去争取机会吧。
可是……
可是啊，内心一阵阵抽动的疼是为什么呢？
*
临时英雄执照，班上只有两个人不合格。
那就是轰和爆豪。
而绿谷拿到了实习，走的比他们还早，他俩正要出门，就看绿谷用OFA全覆盖冲刺，大叫着早上好冲出门去。
轰和爆豪两人相顾无言，走过客厅，路过站在路中央刷牙的峰田和上鸣，途径满脸闲散的切岛和常暗。出了学校大门才说第一句话。
“要谢谢老师啊，没把你的权利一并拿走。”轰这么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。
“烦死了。”要爆豪去道谢和道歉，就像要十五只猫站队排成一条线。
轰昨晚根本没睡好，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久为什么绿谷会从爆豪的房间里出来。想到凌晨三点半，觉得肯定只是给爆豪看了上课的笔记。只是友爱同学而已。于是轰说：“还有要快点追上其他人呢。”
“你好烦啊！走我后边去！”爆豪吼道。
可是无论他什么速度，轰都是一脸轻松的和他肩并肩。
远看这两人，就是一个混混学校小流氓，和精英高中模范优等生。
由于第二轮淘汰的多半不是实力问题，而是意识问题，整个补习如同一场思想政治教育。老师在台上讲着英雄应如何奉献如何温柔，然后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行动原则。最后这些东西会笔试。
下课之后，两个人又不得不面对通路回寝室的惨状。
“爆豪。”轰思考了一整节课，最后在路上还是决定和爆豪谈谈他最想谈的话题，“你和绿谷……”可是他忘记了要想好措辞。
“为什么你总是臭久臭久的，烦不烦啊。”
听着爆豪在面前这么称呼绿谷，轰莫名很生气。他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听起来格外亲昵还是因为这是蔑称。
“我昨晚看到他去找过你。”轰又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。
“那又怎么样！阴阳脸你想打架吗！”爆豪不耐烦的说。
——我想。
“你再提他我就揍你了！”
“没事，只是感觉你们最近格外亲近。”
“喂，你想打架直说啊！”爆豪虽然说已经排解掉了绑架、欧尔麦特、继承、追赶、愧疚等一系列关键词构成的复杂感情，可是那之后的日子里，他遇见了新的，挑战他忍受程度的感情。
绿谷与之对战的时候，绿谷想，这是他们认识十一年来第一次相互倾诉真心话，他在那时接受了爆豪的眼泪和感情。可是，人类这种动物，在彻夜长谈、互诉衷肠前后，心理舒适区是绝对会变的。那天晚上，爆豪没有叫绿谷“臭久”，而是他更小的时候对绿谷的称呼。
——小久。
小胜和小久，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初始的样子。
可是爆豪这种白痴，把一切看起来脆弱和柔软的感情都当作羞耻，只把愤怒的脸暴露给别人看，一副恶人的样子。可是在那之后，他的确是意识到自己对绿谷有着令他不愿面对的感情。
那种感情格外凸显的时候有：两个人拿着吸尘器对视而沉默不语时，绿谷背对着他问他自己的战斗技术如何时，还有那家伙特意跑到他房间，给他划范围，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时。说到底，绿谷这些年来一直做着同样的事情。小时候把他欺负哭，过一会有玩具了他还是叫爆豪一起来玩。上学时嘲笑他，放学他还是会提醒爆豪忘记拿作业本回家。就算刚刚烧了他心爱的笔记，他也还是能冒着生命危险奋不顾身的去救他。这些东西刺激他的自尊心，还有另外别的什么。如今他自尊心逐渐被纠正，剩下那别的什么越来越明显。
可那些东西也让爆豪生气。
“他晚上经常去你房间吗？”轰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着。
“嘭——”爆豪象征性打了一击爆破，没想到轰并没有闪躲，而是认认真真的用冰接住这一击，接着用左手带上火焰回敬一拳。
“你小子，这回愿意对我用左手了？”
恰好，两个人身处在没什么人的河岸。爆豪用爆破对抗，顺便用后坐力闪躲，跳出几米远。
他们在此对战，更考验双方战斗实力。不可无差别攻击，不可大规模破坏，不可误伤可能出现的行人。
“早就想看看你的实力了，要打架，我全力奉陪！”爆豪瞪起他凶狠的三角眼，杀气毕露，笑的狰狞，俯身便加速直逼轰，单手放出爆炸的火花攻向他。
轰当机立断右手冰做盾，左手做好攻击爆豪肋下的准备。而此刻爆豪却忽然半蹲侧踢腿，试图扫翻轰，可后者直接插了一根冰柱入地，借力闪躲，顺便能直接踢翻爆豪面门。爆豪已经来不及躲，只能侧身手挡避开要害。不料被踢出几米远。
“哈，用个性的技术有长进嘛。”
这里不是什么练习场或者赛场空地，轰自然是不能做出了巨大冰墙或者是巨型火焰喷射。他向来以大规模无差别攻击立足，可是现在不能这么做，而他真心的想把面前那个看起来和Villain绝无二致的家伙拿来揍一顿。
轰在战斗时没那么多废话，他起手就把爆豪的腿脚全部冰住，紧接着用左手对着爆豪脑门就是一阵高温炙烤。
爆豪蹲下，炸开坚冰，而此刻轰要把他冻在这力学失衡的瞬间，可爆豪一手击地一手对准轰，用爆破直接抗住轰把他冰在地上的计谋。而硝烟消去的瞬间，轰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。
“抓住你了。”轰冰住爆豪左侧，瞬间又用左手点火，朝着爆豪右脸就是全力一击！
可是被揍飞的爆豪滞空时就用爆破后坐力稳住身型，空翻，狠踢了一脚轰的下巴。
“你小子想跟我玩近战？”爆豪趁机就扑倒在轰身上，狠狠的揍了几拳，“不能肆意的用你那毫无技术的无差别攻击，你就是这个水平吗？”
此刻爆豪的拳头已经完全被冰封，下一秒就被火势推出几米远。接下来是冰柱接连刺向爆豪，间隔伴随火焰夹击。
场景一下子变的火攻冰封接连不断，爆豪光是防守就应接不暇，结果他猛的起跳，开火力滞留半空，打算向下喷射一口气烧个干净。
这时一阵风吹散了两人间所有冰火。士杰高中的夜岚正气凌然的站在不远处，“你们在干什么，丢英雄科学生的脸吗！”
“切。”爆豪切了一声表示不满，可也没多说什么。这架打的莫名其妙，无缘无由。
“还有我讨厌你，轰。”夜岚莫名其妙扔下这句话就随着他的风高速离开了。远处传来他充满活力的大喊：“而且别打架了哟！”
爆豪捡起刚才扔在一旁的书包。“啧，得了，回学校吧。”
轰也不多说什么，斜挎好书包，就沉默的一起走。
可走了没两步，爆豪却打破了沉默：“你是不是喜欢绿谷。”
——卧槽。
轰面无表情，可是内心莫名就蹦出了作为语气助词的脏字。
“为什么这么问。”轰肯定不会直接回答问题，因为这是一个正确的问题。
“看出来的。”而爆豪其实只是探口风，因为轰不会没理由就打架，而他提及绿谷频率略高。爆豪想打架是因为他想赢轰，可他知道轰不是这种人。况且他又没说是哪种喜欢，就算对方想多了，随时可以改口解释。
又沉默一阵，轰打说，“你呢？”
“你什么？”爆豪当然知道轰在问你什么，可装傻充愣比显得聪明有用太多。
轰在这场对话里稍显劣势，因为他无法真的抓住所谓正确的问题。他情愿身边是早上那个一点就着的爆豪，而不是打完架后莫名冷静的他。爆豪性格爆，可是一点也不傻。而他不发火，不自然的对话也没办法顺利的结束，身边人顺着就能装傻。
“没什么。”
两人一回学校就回到房间。
而周一一早，芦户和耳郎惊奇的问：“爆豪怎么了？又打架了？”
上鸣则在旁边凑热闹，“妹子们，快去看轰！”
“你的脸坏掉了吗！发生什么了！”轰听闻芦户的惊呼，也没多说什么，面无表情的拿出自己的数学笔记本。
“看来那个课是斯巴达式教育啊。”同学们一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。
“你们很吵诶！”爆豪嚷嚷着，也不反驳。
而真正的原因一脸懵逼的坐在爆豪的身后，脑子里想着欧尔麦特原本打算让通形前辈接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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