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跟你说,你还是去死吧,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?”她说完就开始大笑起来,笑到直不起腰,坐到地上。“喂,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啊?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
说实话,我有点慌。因为我不太理解她这样做的理由。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么?我现在如果有所动静,暴露了自己不说,还有种中了圈套的感觉。但如果她已经发现了我在,那我在这里躲着岂不是愚蠢?
这种情景下,我也是会担惊受怕的。
“去死吧,去死吧,去死吧,你去死吧。”
她坐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,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差不多的句子。去死、去死吧、你去死吧。好像没有说出其他语言的能力,如同坏掉的复读机。这果然就是人类的本质。
“对哦,为什么,我不杀掉你呢?”她又开始笑起来,坐在地上狂笑。她的头发早就被她扯烂了,配上这样的笑让我觉得有点瘆得慌。
她在说要杀我么?那我该不该跑?现在跑肯定会暴露,可是她真的要杀我的话,我该怎么办?
我冷静的想了一下,她只是对着墙角自言自语,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视线转向到我这边来过。退一步想,她的体格应该是打不过我,所以我只需要保证自己不被认出来脸就可以。毕竟偷内衣这种事情也很不光彩。
但从另一个方面想,如果她真的说要举报我盗窃,那我可以用她私底下这些奇怪的作态去制衡她吧。如果她要对我不利,我就把她精神有问题的事情到处宣扬,到时候哪边有道理还说不定呢。
所以,她真的疯了么?一个对着墙壁疯狂的说着去死吧的女人。她想杀了谁呢?我感觉手边有什么东西,发现是一把折叠刀。为什么她要把小刀扔到床底下呢?我艰难的侧过头看了一眼这把刀。床下的空间极其有限,还黑,我也不敢有太大动作。我又扭过头,打算盯着她的动向。
她躺在床外,侧头直视着我。
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,不是惊恐,不是愤怒。她不尖叫也不逃跑,只是躺下来,直勾勾的看着我。
我不知所措。她这个反应,到底是发现我了没有?如果她发现我了为什么这么冷静?难道我成功的隐藏在了创下的阴影里,她看不见我?
“把刀递给我。”
好的,她看见我了。
鬼使神差的,我把床底的折叠刀递给了她。
她打开刀,自顾自的往手腕上划了一刀。
“出来。”她说。
我从床下慢慢挪出来,一身的灰。
“热水壶里有水,帮我把水烧开,然后给我。”
我默默地站起来,把桌子上的水壶开关打开了。
烧水的声音让我觉得有些难堪。理论上我应该跑掉,但莫名我怂着,听从着她的指示。
水烧开了,我倒了一杯给她。
“直接把水壶给我。”
我又把水壶给她。
她把开水倒在刚才的伤口上。
混着血液的开水流了一地。
“浴室里有拖把和抹布,把地上擦干净。”
理论上出了她的房间是跑掉的大好时机。但我居然带着干燥的抹布和拖把以及桶回到了她的房间,把地上的血水清理掉。
一壶水的量还是很大的,我反复用抹布在地上吸水,然后把抹布在桶里挤干,反反复复好几次,直到除了她自己之外的地方都差不多算干了,我再用拖把将地拖了一遍。不得不说,之前我躲在床下的时候就有感觉,她的地上灰尘不少,平时拖得不够干净。
我做完清洁,她手上得烫伤已经让人不忍直视了。我承认我是一个变态,但是变态得分类型。我是很容易被理解的那种,是变态中正常的那一类,单纯的伴随着人人都懂得欲望简单行事。看着别人手上乱七八糟的伤口这种事情,我是完全无法感受到美或是愉快的。
所以我避免去看她。
她躺在地上,像死了一样。但是偶尔会眨眼睛。
她没有进一步的给出指令。
我便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。我开始无措。
我应该离开这里么?我应该威胁她么?我应该继续盗窃么?我算犯罪中止还是未遂?
我呆呆地站着。她躺在地上,眼神无光,直视着我。
我忍受不了被看见。
“你走吧。”她说。她移开了视线。
我觉得我可以走了,但又觉得该说什么。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。觉得该说话和说话之间还隔着很远的距离。
所以我走了。
这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相遇。